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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田荣三十来岁年纪材胖举止颇为倨傲见到程郑只随意拱了拱手对他后的跟班连眼角也没扫一
专做皮货生意的吉策倒是十分拉着程郑的手嘘寒问暖说了半晌程郑是生意场的老手惯会逢场作戏言谈间似乎全无芥蒂
在座的商贾也一一过来见礼众绝不提售之事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程郑放酒樽笑道：“在座的多是行里前辈今相召不知有何见教？”
布料商鹿衡年过四旬相貌清雅看去不像商贾倒更像是斯文士子他一边把玩着间的佩一边笑道：“原也无甚事只不过我等忝居商贾之列这洛都城内百万黎庶每穿用度半数都要经过我等之手今相邀也是近之意”
程郑连声道：“不敢！不敢！程某只是个行脚的商贩怎敢与诸位高贤相比？”
木料商许景道：“程掌柜何必客？谁不知道程掌柜不鸣则已一鸣惊手笔揽晴州商号的余货如今正在洛都展拳脚？”
程郑拿捏着分寸一边哈哈笑一边回了几句捧场的话众既然不提他也乐得绕圈子两边你赞我一句我夸你一句互相吹捧多时程郑使出浑解数巴跟抹了蜜似的高帽子一顶一顶奉送出去
田荣不耐烦地冷哼一声
这边终于捺不住了程郑停话笑用短匕切了片鲜炙的羊慢慢嚼着暗暗打点起神
洛都粮商边宁笑道：“说起来再有两月便是年关了不过近来物价涨得太我们倒是没什么可方才鹿兄也说了这洛都城黎庶百万食住行样样都要用钱物价高涨百姓心难免浮动我等都是在册的商贾自然要替朝廷分忧所以想家坐来谈一谈怎么把价格压来？”
绕了半圈子终于说到正题程宗扬心佩服这帮商贾一张就把黎民百姓挂在边明明心怀叵测偏要说得冠冕堂皇这无耻的风范真值得自己多学学
程郑露出一脸憨厚的笑容点道：“边掌柜说得有道理”
众都等着他表态却没想到程郑就说了那么一句便再无文而又刀切了条羊得津津有
边宁只好道：“这压价的事还想听听程掌柜的高见”
“！”程郑吞块“高见没有说来我还糊涂着不知道列位说的压价是什么意思？”
鹿衡咳了一声“往年临近年关物价总要涨一两成但如今离年关尚有两月物价便涨了五成有余依我看眼还是先降四成给年关留些地步才合适”
在座的众纷纷应是
“鹿先生账可不是这么算的”程郑苦道：“往年洛临近年关才停航今年可足足早了两个多月单是运价涨了就不止五成还有车马脚钱诸位都知道冬以来城里草料涨了两倍城外道路也不太平这几样加起来成本就涨了多少？诸位高贤都是洛都本地士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外地商贩的辛苦？别看着我店铺里的货物涨了价钱可程某拍着良心说卖的就是成本价一文钱都没敢多赚”
“呯”的一声田荣把酒樽扔在案
“伙都是做惯生意的赚多赚少心里有数你用不着给我哭穷！”田荣毫不客地说道：“我就一句话——回去把你的价钱给我降来！”
在座的都是生意本来你好我好一团和田荣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连程宗扬也不住心一震
程郑面笑容不改和风细雨地说道：“田少爷这话怎么说的？”
田荣冷笑道：“你一个外来的商户攀吕侯爷当了个不着边的门客又钱改了商籍就敢趁着这关播云雨囤积居奇——以为我们洛都的商家都是素的吗？”
程郑懵懂地说道：“田少爷这话我可听不懂了物价涨又不是涨我程郑一家的有钱家赚有财家发这是好事我又不是压价出售抢了家的饭碗怎么就惹到田少了？”
吉策打圆场道：“田少的意思生意讲究的是细长流不可竭泽而渔眼物价涨得太可有不少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说起来田少这番提点这也是好意”
程郑道：“涨价的事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物以稀为贵嘛要不各位高贤商量商量怎么把洛涨起来这物价不就去了吗？”
田荣刚要发怒吉策抢先道：“看看！看看！老程你又急了吧？洛这事咱们管得着吗？”
许景笑道：“程掌柜这话有点不着边了咱们今坐一块也是商量个主意免得招记恨”
场还没有圆完田荣便森然道：“洛都这地方可不是你一个外来商贩说了算的程掌柜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手里那批货都是晴州那帮商蠹的？红白牙跟我们扯什么运费以为我们都是傻子？”
鹿衡清了清嗓子“依我看程掌柜手那批货有些多了程掌柜自己照应不过来才了绪”
众纷纷道：“这话在理！”
“程掌柜不如伙替你分分忧？”
程宗扬一直默不作声的听着这会才终于听明白了
陶弘敏担保的货物都来自在洛都经营的晴州商晴州商的店铺被封这批货物无可去陶弘敏转手给程宗扬既给了程宗扬一笔用来经营的本钱也帮晴州那些商的积压货物找到家伙各得其利
问题是程氏商会拿到这批货物之后趁着洛停航运费高涨的时机肆抬价数之内就将物价拉高到一个令咋的位置眼看着物价一路飞奔洛都本地的商贾有心一脚可程郑手里这批货物全是晴州商积压在手里的就搁在本地仓库里面可谓是近楼台而洛都本地商贾前期因为晴州店铺被封量抢市场出货量增库存所剩无几结果如今货物都堆在洛游眼正靠着艇一点一点驳运到偃师码再车车运往洛都多付出的运费成本不说单是运输效率就不能忍等他们货物到齐黄菜都凉了
他们虽然看得眼红火但话不是这么说的偏拿着什么黎民百姓当幌子一片慈悲心肠让程郑把价格降来
这些里面吉策是唱白脸的一见面就跟程郑套对程郑各种维护好像是跟他站在一边
田荣是唱红脸的先是以势再抛出程郑的底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其余众有装中立的有偏帮一方的可不管演哪一角的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让程郑要不然降价别一个把钱赚了要不把手里的货拿出来让伙一起发财
程宗扬敢肯定程郑一降价他们立刻会扑来把货物瓜分一空再倒手高价卖出至于黎民百姓的活那是官府心的事与他们没半点关系
众沫横飞对程郑又拉又打程郑却是圆之极除了刚才那句洛再不说一句话可风没有半点松动
渐渐的红脸派了风越来越强甚至有嚣把程郑的店铺封了免得他这个商了洛都商贾的名声
程宗扬冷眼旁观在座的可都是好演技态度最强的田荣未必真强只不过有田家在汉国商界的地位他来演红脸最合适而好话说尽的吉策未必就是好意程宗扬还记得当初设套让执金吾扣云家财物的就有吉家的掌柜而且程郑手中的货物里有一批皮货专做皮货生意的吉家可以说是对这批货物最眼红的一个
鹿衡看似中立言谈间有些漠不关心但他的布料生意与吉策的皮货生意一样都是程郑冲击最的倒是这批货中粮食份量不多跟边宁这位粮商关系不所以他选择打炮未必没有早些了事赶走的意思
席火渐浓眼看这些演员们戏越来越再演去假成真就不好收场了程宗扬终于开“一成太少”
程宗扬声音并不高但这四个字一出就把满座的喧哗都压了去
“如今洛都的物价已经涨六成我们只拿一半货物也不能全盘出去一共六万金铢我们同样拿一半出来算是与各位的”
席间一片寂静最后还是吉策先笑道：“我们这些竟然都看走了眼原来阁才是拿主意的哎呀真真是年轻有为”
程宗扬没理会他故意套话只道：“各位都是能拍板的我们程氏商会善意已经放出来了成与不成一言可决”
边宁先给了个地板价“六万一成”
程宗扬当然不肯程郑为了抬价还高价回购了不少他们只肯给一成等于自己还赔钱了
“物价往后还会再涨若是六万全拿走至少给我留五成的利以后物价涨到我们也认了若是各位觉得太多只肯拿一两万的货倒是可以再降一成以后涨多涨少就看各家的手段”
程宗扬三言两语摆明立场想分可以但多拿货就多给钱想便宜就少拿一点
许景冷笑道：“六万五成这一笔可就是三万金铢的利贵商会胃不”
程宗扬笑了笑拿起茶饮了一也不言语
鹿衡道：“六万全盘来我们给一成半的利”
程郑道：“要不你拿五万给个四成的利剩一万的货将来涨一倍对本对利正好是三万我们也不亏鹿掌柜全拿走只给三成我们可得喝西北风去了”
吉策忽然道：“我可听说程掌柜接了十万金铢的货？”
程郑笑嘻嘻道：“卖啦”
田荣半晌没有说话只远远看着程宗扬等众都商量了一遍价钱程郑还是松田荣这才说道：“五万三成当场结算”
许景提醒道：“六万的货”
田荣道：“程掌柜也要做生意多少给他留些”
众这才无话
程宗扬想了想然后笑道：“行”
程宗扬前与田荣一击掌不待众开询问就与程郑告辞离席
一车程郑便说道：“我们手里可没有六万的货连五万都没有”
“我知道就是要全部盘出去”程宗扬道：“我们手里的货物现在还有多少？”
“次云家拍卖我们捡着贵重物品出掉一部分剩不到四万金铢这段时间有出有现货概在三万五六的左右”
“从云家和赵墨轩赵兄那边再调些货物凑够五万金铢给他们”
“为何要全出清？”
“一来我们有限该手的就要手二来涨价的势已经造出去就算我们不再沾手物价也只会涨三来”程宗扬一笑“今临安捎来了一批东西我们的产业正式升级了”
“升级？”程郑一雾
程宗扬拍了拍他的手臂“哥放心这笔生意亏不了哎程哥你有没有兴趣设个地钱庄？”
“钱庄？”
“就是专门做钱的生意”
程郑道：“我知道钱庄”
程宗扬笑道：“但我们的钱庄跟别的家不一样”
满是的泥土一点一点剥落来露出老苍老而松弛的皮肤青面没敢把泥土全部扒开只捡着脚背的位置剥开少许然后用手背碰了碰老皮肤火在物的脉贲张甚至能看到脉跳动的痕迹
程宗扬低声道：“能不能醒？”
“能！”青面信心满满地说道：“伤好便醒”
这跟没说一样程宗扬还惦记着那枚赤圣果想问问哈爷的意思现在看来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
程宗扬直起“算了还是封起来吧”
青面抓起泥土正要盖老的脚背忽然微微动了一
高智商道：“哈叔醒了！”
卢景往他脑门敲了一“少咋呼”
“等等！”程宗扬拦住青面“如果我给哈爷扎一针他会不会醒？”
青面了脸的青斑“吾亦不晓得”
程宗扬想了想用指尖轻轻一弹
“动了！”高智商道
“闭！”卢景往他脑门敲了个栗子
程宗扬松了抓起泥土盖住老的脚背
对外部有应显然哈米蚩的伤已经度过最危险的关避免了瘫痪的后果剩的事就是让他安安静静养伤早恢复了
众都从房里退了出来留青面在旁边照看
程宗扬去了一件心病心好了许多对高智商笑道：“你爹来信了？”
“啰哩啰嗦的我才不耐烦看富安我爹信里说什么了？”
“回衙内没什么”
“没什么还写信真是闲的”
“也就是给衙内相了一门”
“瞧瞧瞧瞧我就知道没好事”
富安冒谏“衙内你也该娶了”
“那是我不愿意吗？我次看中的寡本来都要娶她的——师傅你猜猜我爹怎么说的？他竟然不乐意！师傅我跟你说我爹的审美真不行那寡多标致我爹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专门给我找那些没长开的黄丫点也就算了得连都没有他还好意思跟我说富安你给我爹回一封信跟他说有好的让他自己留着吧”
程宗扬没答理他对富安道：“哪家的姑这么倒霉？”
“是贾太师家里的一个外甥”
“贾师宪想跟高太尉联姻？”
“信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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