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夫妻】(162-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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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04

不然一天到晚吃那些包装好的速食,会得病,会变得抑郁。

  每天吃点外面有烟火气的东西,能让生活丰富一点,也离正常生活更近一些。

  大概是初五的晚上,郑小君突然接到了陈斌打来了的电话。

  “你,你赶紧去微信看看我给你发的那条连接,赶紧去看看!你们以后不用躲着了!”

  郑小君挂掉电话以后,慌忙打开微信,孟娇娇也跟着凑了过来。

  链接点开以后直接跳转到了孟娇娇老家的政府公开网,标题赫然写着:牛某某案告破通告。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孟娇娇的心都是抖的,郑小君的手也跟着抖,两人紧张的睁大眼睛把信息看了一遍之后,直接抱在一起哭,哇哇大哭。

  那则公开消息上说,将牛某某殴打致死的叁个凶手找到了,起因是牛某某企图将前妻孟某某卖给叁个犯罪人,但叁人拿钱到达指定地点后未看见孟某某,以为牛某某想骗钱,所以恼羞成怒对其进行殴打,钝器击打导致牛某某多个脏器破裂出血,又未能及时得到救治,最终导致死亡。叁个罪犯对殴打牛某某一事均供认不讳。

  公告还说孟某某下落不明,但在流经村子的河流下游发现了孟某某的随身衣物、行李箱、鞋子等物品。孟某某暂时失踪。

  除了以上信息以外,没有提及更多的人,甚至连脚印或者车辙印都没提及。

  郑小君安全了,他不再是嫌疑犯。

  乡镇派出所这边,年过四十面色黝黑的刑警队长正看着窗外掉了漆的篮球架打电话,电话的那头,是他的恩人。

  “汪大夫,案子已经很清晰了,罪犯也已经伏法。就是孟某某的定论该怎么下,我有点拿不准,要不要把她统计到失踪人口数据库里?其实以她这个情况,生还的可能性是极小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的声音平静而有亲和力:“既然生还的可能性极小,那列入名单和不列入名单,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吧?毕竟村子里有人失踪,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你我都是在基层服务的,对这个情况都了解。暂时把她的事情挂起来,难度大吗?”

  队长思忖了片刻,痛快的给了答案:“不合规矩,但不是没有可操作的空间”。

  “那就好,”汪大夫满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接着换了个话题:“您父亲的手术做了吗?老人家现在情况怎么样?”

  “手术做了,多亏汪大夫给联系上了省城最好的外科大夫,我父亲在市一级医院都被下过病危通知书了。省立医院业务能力强的大夫,手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给排满,如果不是汪大夫帮忙,我父亲根本排不上号。我父亲能把命续上,真是多亏汪大夫了!”

  “不用客气,救人性命总归是件积攒功德的事情。老人家平安度过危险期就好,做子女的心里也好受些不是?”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便挂掉电话,汪竹山单手抱着儿子轻轻拍着在房间里踱步,小家伙越长越精神了,眼睛又黑又亮,圆圆的。他有时候看着这双眼睛,觉得特别像孟娇娇。

  村子里所有人都认为孟娇娇死了,包括派出所的人也这么认为。但是只有他百分百的确定孟娇娇还活着。

  法医认定牛大刚的死亡时间在夜间十一点前后,那叁个罪犯供述去河边接人的时间在十点左右,而他收到孟娇娇发来的那条信息的时间是晚上零点以后。

  孟娇娇能给他发来短信,至少说明她是安全的,她没有落入那叁个老光棍手中,而零点以后牛大刚也已经死了,她更没理由跳河自尽,她肯定是逃脱了。

  至于不让派出所把她列入失踪人口数据库,是因为一旦进了数据库,她的所有信息都会被冻结,身份证也不能用了。在如今的时代,出门、住宿都离不了身份证,没有身份证怎么生存?去打黑工吗?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活着吗?汪竹山在农村工作了好几年,他太知道生活在农村的妇女有多苦,村子里几乎每年都会有失踪的妇女,有的是跑了,有的是被夫家卖了,也有被打死以后随便埋进山里,最后都是以失踪的名义了事。

  孟娇娇失踪以后,他也曾动过把她找回来的心思,但最后看着怀里的孩子,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让她飞吧,自由的飞出去。有的人只有在某个地方死了,才能在另外的地方活过来。

  “爸爸怎么能害妈妈呢?爸爸不会害妈妈的,让妈妈开始新的生活,让妈妈去过她想要的生活,是不是?嗯?宝宝,你说是不是…”。他抱着儿子小声的自言自语。

  176重启的人生

  初六一大早,孟娇娇和郑小君就退了小旅馆的房间,他们终于敢站在阳光下。

  虽然孟娇娇现在还是失踪人口,但有了官方的结论,也就有了另外的可能——她可以换个身份活下去,只要够小心,她完全可以活在阳光下。

  郑小君高兴的像个大孩子,在路上又蹦又跳,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还有腿脚不便的老年人骂他神经病。

  但是郑小君一点也不生气,还跑到人家面前使劲儿跳,跳完就跑。

  两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回庆市谋生,因为他们对那里熟悉,能快速开启新的生活。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波折,郑小君之前因为失业而低落的情绪完全自愈了,他跑着跳着围着孟娇娇转,不断的规划以后的生活。

  “姐,我想好了,回去以后我先找个卖衣服或者卖鞋子的工作。去年因为表姐的店倒闭了,我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没人罩着我,我可怎么活?自己去别人店铺里卖东西,又觉得很没面子,还赚不到钱”。

  “可是这回我一下子豁然开朗了,打工有啥丢人的?反正我赚的是钱,我积攒积攒经验,等有了本钱就自己单干自己当老板,我还可以去抖音平台带货,我以前也是学过一点走台步的,只是我身高没优势,没走模特这条路。但是以我的外形条件,卖衣服应该是有优势的!”

  “姐,你说是不是?姐,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他追着孟娇娇问。

  “当然是,小君长得这么帅,肯定能迷倒一群姐姐!”孟娇娇发自内心的夸他。。

  “那娇娇姐,你被我迷倒了吗?哈哈,姐,我让你着迷了吗?”他开心的问。

  “那还用说?那是当然…”。

  孟娇娇和郑小君是倒了很多趟公交车回的庆市,因为其他交通工具都需要用身份证,她现在是失踪人口,根本不敢碰身份证。

  到了庆市以后,陈斌先把自己租的房子借给了孟娇娇住,他一年到头要在外面接商演,租的房子住不了几个月,他本来想等合同到期直接退租的。

  孟娇娇正好没有住的地方,便续租了他的房子,还省去了给房东身份证复印件的环节。

  郑小君则很快就在闹市区找到了新工作,他的工作地点离孟娇娇住的地方很远,所以没几天便和新朋友一起找了更便捷的房子。但一有时间,他还是会跑回来看孟娇娇,帮她搬水收拾东西。

  孟娇娇自己去老街的巷子里花钱办了张假身份证,拿到身份证的下午,她在自己的住处附近找了份临时工,还是面包房的活,每天上午六点半干到中午十二点,工资50块,当天结。

  她终于有了份收入,整颗心都是满足的。

  剩余的时间,孟娇娇打算去学门手艺,时隔一年重新来到庆市,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技术傍身,两年前她误打误撞来到庆市,然后遇见了刘志刚,开始在工地干活,一个月有五六千的收入,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再回头看,那时的自己其实一直都是在接受刘志刚的照顾的,她赚的钱,她的生活都是依靠刘志刚获得的。

  在工地打工的那一年,她并没有真的靠自己独立生活。

  如今孑然一身,她重新去找工作才发现,自己一个没文化没技术的农村妇女要赚钱是多么的难。

  大部分体力活月工资就没有超过三千的,工地根本不要她,人家花一样的钱可以找个二十出头的男劳力,可以一个人当两个用,一般情况下,人家根本不愿意招女人。

  像她这样的女人,想不费力气的赚大钱,似乎只有去红灯区卖。

  但是孟娇娇就算去捡废品讨饭,也绝不会去那个地方出卖肉体。

  她抽下午的时间在外面找寻可以学的技术,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居委会办公室隔壁发现了一家理发培训班,是街道组织承办的,请的是本地的老师傅来教学,可以随学随走,学费按周或者按月付都可以。

  孟娇娇瞬间来了斗志,可是迈上台阶的瞬间,她又开始打退堂鼓,她包里只有一张假身份证,她怕被识破。

  纠结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又想开了,就算被识破身份证有问题,那自己离开就是了,就说身份证被消磁了,回头再来报名。

  难不成人家还能把她抓了去蹲大狱?自己又没杀过人没放过火,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怕?

  孟娇娇横下心走了进去,等填写报名表的时候,她才发现原先的想法完全是自己吓唬自己。这里没有刷身份证信息的机器,都是手写填表的,留下身份证号和手机号,交钱就可以学。她现在用的手机号是郑小君用身份证给她办的,没有任何问题。

  当统计信息的工作人员喊‘刘梦’的时候,她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家叫的是自己,慌忙过去交了钱,领了回执单和基础工具,然后离开。

  她新办的身份证,名字叫刘梦,刘是刘志刚的刘,梦是她自己的孟。

  177

  孟娇娇还是没能压抑住对过去的念想,抽下午休息的时间独自坐车回了以前住过的那片工地,离开那里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所有东西都变了。

  工地变成了井井有条的居民区,绿化也起来了,连她和刘志刚曾租住过的那片平房也被拆掉,现在种了成排的香樟树。

  还有夜市街,现在也在整改中,听说去年年底里面发生了严重的火灾,现在商家全部搬迁出去,里面要重新做规划。

  这一片土地上的建筑工人,如同候鸟一样全部飞走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孟娇娇失落的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路上她买了一只烧鸡,到家吃了两口,觉得没什么味道。以前和刘志刚在一起的时候,她明明很爱吃烧鸡的,每次刘志刚买归来,她都能一口气吃下两个鸡腿。

  好在不大一会儿就有朋友约她出去吃自助餐,她在理发学习班认识了新的朋友,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都还没结婚,她们称呼同性的时候,不用女人,更不用娘们儿或者谁家的媳妇,她们都用女生这个词。

  一开始孟娇娇听到这个词有点不适应,‘女生’两个字还是她读初中的时候用到的,所以她对这个词的理解,是特指初中或者小学的学生。都二十几岁了,还称为女生,她觉得别扭。

  但是相处过十几天以后,身边的人,包括教课的老师都这么称呼女同学,她慢慢觉得这个词其实挺文气,也很有尊重的味道,所以现在她也开始这样称呼同学。

  有朋友相伴,一起说说八卦,吃吃明星的瓜,那些愁绪很快便被驱散了。

  吃的饱饱的,走出餐厅以后,有女生说想去附近的大学校园转转,孟娇娇吃惊的睁大了眼。

  “咱们又不是学校里的学生,人家能让咱进门吗?”

  “刘梦,呆会儿你跟着我走,别吱声,也别看保安的脸色,跟着我走就行,准能进去!”

  孟娇娇半信半疑,但是心里有点兴奋。她还从没进过大学那个地方,在她生活的村子里,能考上高中的都是学习很拔尖儿的了,更别提考大学。

  她接触过的真人大学生,大概就是汪竹山了,还有他的妻子沉淼。

  想起来汪竹山,她便忍不住想起孩子,心里又是一阵酸痛。但她很快又把自己劝好了,孩子跟着汪竹山和沉淼,会生活的很好的,至少比跟着她饥一顿饱一顿的受罪强,他俩都是有文化的人,会把孩子教的很好。

  孟娇娇听了女同学的建议,和她手拉手大大方方的进了学校大门,在门口的时候她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手心出了一层汗。

  “还真的能进来!”走进去很远,孟娇娇终于松了口气,激动的对身边的女生说。

  “那还用说?我来过好多次了。跟你说,其实我们和学校里的学生年纪差不多的,有的学生能在这里读书读到叁十多岁!”

  “读到,读到叁十多岁?不用结婚生孩子吗?”孟娇娇刷短视频也看见过有人说,大城市的女人叁十了都不结婚,下边评论区好多人笑话人家,说女人过了叁十就没人要了,那些都是被男人挑剩下的劣质品,要被社会淘汰的。

  孟娇娇看那些评论区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在她的生活圈层里,大部分女人不到二十就结婚了,叁十岁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妈。

  但是有一点她知道,农村里到处都是男光棍,还真没见过女光棍,连脑子有问题的,腿瘸的耳聋的都没剩下。反正是个女人都能找到婆家,倒是不少男人有手有脚,身上一点毛病没有,照样娶不上老婆。

  这么一对照,那些说叁十以后的女人都是没人要的,这个说法明显有问题。

  至于早早结婚有啥好处,孟娇娇自己已经经历过了,没有任何好处。为了离婚,她迫不得已生了个孩子,受尽牛大刚母子的刁难,最后还差点丢了命。

  “人家读书好的女生,结不结婚无所谓的,人家自己有学历有工作能赚钱,房子也能自己买,为啥要结婚给自己请个大爷回家伺候?难道是生活的太顺心了,想尝尝吃苦的味道吗?”女同学一脸的羡慕:“如果我能在这里上学,能有赚钱的好工作,我也愿意一个人潇洒的过!”

  孟娇娇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但是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女人必须有能养活自己的能力,能离开谁都能活,这样才有底气不惧怕任何人的离开。

  几个人在大学校园里转了好几圈,孟娇娇觉得那些女大学生的面相和她以前在村子里见到的早早就结婚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她们看起来好有活力,好年轻,眼神一点也不空洞,看着就很有主见,不会轻易被人拿捏。

  孟娇娇忍不住问朋友,“她们看书的地方在哪里?”“在图书馆啊,这个大学很好的,是重点大学,里面有好几个图书馆!”

  孟娇娇央求她带自己去看看图书馆,她说图书馆不让外人进去,什么也看不见。

  “在外面看看也行,你就带我去看看嘛,求你了。”孟娇娇坚持。

  女同学伸出手来捏她的脸,佯装生气的说:“真受不了你,这么会撒娇,我都受不了你!”

  图书馆就是一栋叁层的楼,隐隐约约的从窗户口能看见成排成排的书架,还有抱着书从里面走出来的学生,其他的啥也看不见,可是孟娇娇却觉得自己看见了新的东西,她心里有了新的渴求。

  从大学校园回到家以后,她开始在网上找书看,女同学说庆市也有图书馆,拿着身份证就可以进去看书,可是她不敢用自己的身份证,而假身份证肯定是进不去的。

  没关系,网上也有好多书可以看,她的文化水平不高,就先从最简单的开始看,她坚信看的多了就会有进步。

  孟娇娇的生活一下子充实起来,除了打工、学理发、看书,她又开始收拾自己租住的屋子,窗帘换成了自己喜欢的粉色碎花图案,床单、被罩、桌布,包括碗筷她都换掉了,她没什么钱,好多东西都是从批发商场淘来的特价款,但带回来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她花心思挑的,是她喜欢的,是她一个人喜欢的,她不必再顾忌任何人的感受。

  她还狠狠心给自己买了一只大熊玩偶,和她差不多高,抱着睡觉很有安全感。

  孟娇娇觉得自己活到二十五岁,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一切,买回来的东西都是她自己说了算,不用看谁的脸色,为了谁的感受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种感觉…很自由,像有翅膀一样,想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

  学理发的课堂上,老师问大家学理发的目的是啥。有人说为了赚大钱,为了开连锁美发店,以后开豪车住豪宅。还有人说要成为明星美发师,将来可以应聘给自己的爱豆做妆造。

  对,爱豆也是她刚学到的一个名词,是指喜欢的明星。

  轮到孟娇娇的时候,她却说,为了会个手艺将来养活自己。

  她说完以后,当场就有男同学说她胸无大志,还笑话她丢了老师的人,不配跟着老师傅学手艺。

  但是老师却表扬了她,老师说她脚踏实地,说从古时候起,大多数手艺就是因为可以谋生才被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她的答案虽然不够有出息,但却是最实际的。

  所以当课程进行到实操环节,老师傅要从同学中间选两个人当模特的时候,孟娇娇一举手,老师傅就选了她。

  所有人都知道给他们讲课的老师傅给人剪一次头发有多贵,关键是有的人花钱也请不到老师傅给设计发型。

  “刘梦啊,其实你更适合留短发,长头发给你剪掉,舍得吗?”老师傅和蔼的问。

  孟娇娇丝毫没犹豫:“舍得,您剪吧!”

  (宝宝们,加更放在明天哦,明天有肉肉,一起放出来)

  178变化

  当郑小君调休来找孟娇娇的时候,看见她重新布置的屋子,看见她的样子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姐,你,越来越好看了,才半个来月没见,你变化这么大!”他挠挠头把脸转一边去,脸竟然红了。

  两个人明明已经那么熟了,连彼此的身体都曾拥有过,他这次竟然看了孟娇娇一眼,脸就红透了。

  “姐,你比我们单位请的网红带货博主都漂亮,要不改天你来我们单位带货吧!”他转过脸,眼神闪躲的来回打量她。

  听到郑小君的夸赞,孟娇娇也开心,她最近的生活越来越充实,过去一年的痛苦经历在慢慢的离她远去,她想起刘志刚的时候,也不再埋怨他言而无信,明明在一起的时候海誓山盟说爱她,但是一回老家就什么都变了。

  她现在更多的是会想起刘志刚的好,感激他那一年对自己的照顾,不管真情有几分,他都让她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浓烈且幸福的爱情滋味。

  每每半夜惊醒,孟娇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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