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离影】第二十一章 惊鸿照影

第二十一章 惊鸿照影

　　秋沉沉江滔滔一艘商船泊于江心月之隐约可见船影幢
幢

　　此船本载「货」东去今已落蔡彪一伙之手

　　甲板之尸横遍月华如练照得迹斑斑甚是可怖蔡彪手喽啰
正自收拾残局将尸首一一抛江中喂了鱼鳖

　　「三爷！」一喽啰跑来「鲁刀鸣那厮跑了！」

　　蔡彪闻言角起一抹冷笑「这等末流跑就让他跑吧」他顿了顿
目光转向属「你们可将舱中之物点验清楚了？」

　　「回三爷舱里都封着里活货货一样没动」

　　蔡彪听罢脸稍缓他举目四顾江面之一片寂唯有秋风拂过
面荡起层层涟漪露重再留去恐怕节外生枝

　　他遂喝道：「开船回寨！」

　　船缓缓转舵驶离江主道转一条邃的支流之中江汊渐宽两岸
芦荻丛生风过飒飒有声约莫一炷香时分面豁然开阔眼前竟是一片
烟波浩渺的湖泊湖澄澈如镜周遭雾霭氤氲远芦苇丛中隐约可见点点灯
火闪烁映着粼粼波光轻轻荡漾

　　舟楫渐近一座傍而搭的寨子徐徐映眼帘只见一座座以木搭成的木
屋架在壮的木桩之屹立于浅滩碧波之中虽不甚规整却也牢固非常
木屋之间以厚实的木桥相连曲折错将这片巢连成一片

　　一条宽阔的长桥自木屋群中延伸而出向湖心探去尽一座两层的楼
阁拔地而起较之寻常木屋这座贼首的居所更显几分派此楼以合抱的巨木
为桩钉湖底飞檐翘角颇有几分张扬之意楼还钉着几块骨
透着一凶悍之

　　寨中一众喽啰早已肃立恭候眼见船只迫近齐刷刷地举起火把霎时间将
这片江汊照得亮若白昼灿若星河船甫一靠岸喽啰们虽则眼馋肚饿却也
捺得住井然有序地开始卸货将船货物搬到岸

　　蔡彪负手立于船冷峻的目光注视着眼前一切待到货物卸去了七七八八
一被掳来的「肥羊」也被推搡船

　　这群「肥羊」神木然脚步滞重在这寒中便如失了的孤鬼噤
若寒蝉蔡彪目光似剑在群中缓缓逡巡忽然微微一顿落在一个窈窕影
之

　　但见那子虽着一寻常的襦却似泥中莲尘中明珠兀自静静跟随
流周遭纷竟似与她了不相

　　这般风姿度便在蓬垢面之时也自有一番从容自若更显不凡一
青丝蓬如云将容遮去了半却平添了几分玄之意更引探其秘

　　蔡彪双眸中光一闪而逝转向旁心沉声吩咐几句那躬领命
悄然退去影隐

　　风掠过江面挟着阵阵寒意与湖的腥吹得楼灯笼摇曳不定在斑
驳的木墙投参差的暗影影影绰绰诡谲莫测

　　话说这长江道自古便是通衢要道千里之遥贯通南北乃是南宋朝廷
的命脉所系每年从江南诸省收而来的皇粮国赋皆要经由这条黄金道源
源不断地运至临安而在这烟波浩渺的江之除了官府的巡江船只之外还
有一举足轻重的江湖势——漕帮这漕帮作为第一帮帮中好汉
如云势遍布长江两岸他们控制着的码渡就连朝廷命官在
很多时候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然而漕帮虽雄踞长江却也非都能一手遮特别是在那几省汇、
号称「鬼门滩」的险恶域更是各路豪强盘错节这鬼门滩一带势汹涌
暗礁遍布向来是个难啃的骨蔡彪带着一众「江鳄帮」喽啰在此盘踞已久
也算是个地蛇只是近来朝廷加了围剿度各路寨子也渐不好过

　　恰在此时漕帮也在物一个熟悉当地又愿意替他们理些难言之事
的当地马蔡彪看准了这个机会便主动派递了投名状漕帮见他这般识
时务又正愁找不到合适的选来打理那些见不得光的当便顺推舟地接纳
了他就这样蔡彪有了漕帮这座靠山在鬼门滩的胆子也就愈发了起来

　　自打漕帮在这鬼门滩立稳脚跟江面的劫掠事件倒是少了许多商船往来
也渐趋正常只是这路还藏着一门更的营生——走私那些江南的绸缎、
茶叶若是正经路子走官府道光是税银就要耗去半利于是便有不少
而走险趁着偷渡货物

　　对于这等买卖漕帮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懂得贡" 茶钱" 的船
家自然能在这片域平安过渡可那些想要独善其的若是运道好或许能
在掩护安然通过但若是时运不济撞了蔡彪这等物那便只能自认
倒霉了

　　恰说丐帮的鲁刀鸣便是这一行的老手在这条路打滚多年自然晓得
该打点的都要打点妥当所有该送的" 茶钱" 他一文也没少出理说他
的船只应当畅通无阻才是哪知今晚他的船刚驶鬼门滩域竟让蔡彪给劫了

　　这一手来得耐寻要说蔡彪不知道鲁刀鸣的背景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更何况丐帮在江湖也不是好惹的主可偏偏蔡彪还是动了手这背后究竟是
漕帮在借刀杀敲打丐帮的势还是蔡彪想要在漕帮和丐帮之间玩出些样
来却不得而知只怕这事也没这么简单

　　秋意渐浓的中江陵城外的长江面早已不见了来往船只的影一
轮明月悬在际将江面映照得波光粼粼江风阵阵裹挟着秋的寒意掠过
江面起层层涟漪

　　此时漕帮江陵总堂内的灯火依然通明炭炉中的火焰正旺将堂中映照得
一片通红堂主卢成正在灯翻阅账册神专注他眉宇间透着一丝忧虑显
然心事重重这些子以来长江面的各方势暗汹涌一场风似乎正
在酝酿

　　此前丐帮江陵分舵一之间被屠戮殆尽县衙以寻常江湖仇杀草草定案
然此案风波不止更不知如何传到了京师朝中某位员对此颇有微词虽未明
言但其态度已隐然传至地方江陵官场一时间风声鹤唳

　　正当卢成沉思之际忽听得外传来仆役的禀报：「堂主文来了」

　　仆役的禀报声打断了卢成的思绪他放手中的账册眼中光一闪而逝
这位新任的推官年纪虽轻却是今科士出到任以来已通过多方渠道表示
了想要拜访自己的意愿但都被自己以各种理由暂拒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请他来」卢成轻声道语中听不出喜怒

　　就在这时一个着青衫的清瘦影踏堂中那年轻的推官向卢成施一
礼：「卢堂主叨扰还望恕罪」

　　卢成起看着眼前这位江陵新任推官拱手还礼笑道：「文驾光
临卢某不胜荣幸文请座乙将我那罐龙井拿来给文沏一壶
新茶！」

　　「卢堂主客」

　　卢成抬手示意两一主一客分席落座乙奉香茗又悄然退堂内
一时无话只听得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就在此时一阵江风忽然顺着未
曾关严的门吹了来掀起帘幔微微摇曳炭火的红焰也随之轻颤卢成抬望
了眼外微微一笑道：

　　「文可觉得这江陵的当真难测？瞧着门外一片清明可这风一
吹却透着几分说不清的凉意」

　　「堂主慧眼」文曦轻轻放茶杯目光真诚地看向卢成

　　「实不相瞒官正是为丐帮分舵这桩案而来还望堂主能够指点一二」

　　卢成微微颔首眼中闪过赞许之

　　「文语在江陵府能见到这般坦荡的官员倒是让欣只是
——」

　　他话锋一转「这案子县衙已有定论文又何必多费心思？」说着他
轻轻抿了一茶目光却在暗暗观察文曦的神

　　文曦神坚毅：「分舵案疑点重重如此敷衍了事难免后生变官
为朝廷命官自当要查个落石出」

　　卢成闻言微微一笑将茶盏轻轻搁在桌语却仍然淡然：「文有
此担当自是难能可贵不过此案牵涉江湖中事民斗殴、帮派恩怨原本就
远离庙堂难说其中曲直老一个码堂主又能知晓几分内？倒是文
负朝廷重任若因这些琐事牵绊了脚步恐怕非是明智之举」

　　这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字字有意那不不慢的语调中既在试探文曦的
决心又暗含警示之意仿佛在说这案子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卢堂主所言甚是不过官查案时听闻丐帮这些年在路似有些不寻
常

　　他们与不少商船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往来而这些商船多在行走
路」

　　文曦略一停顿神诚恳「不知卢堂主可曾听说过这些事？」

　　「商船行走路不分昼本是寻常」卢成淡淡一笑「这长江道
自古就是富贵之地沿岸商贾云集码的营生自然也是利丰厚丐帮虽
是江湖门派但在也经营了多年难免要和商家有些来往说到底都是为
了谋生」

　　他略一停顿目光在炭火停留片刻「这些年只要不触及朝廷的忌
我们这些江湖中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靠谁不想分一
杯羹？就连我们漕帮有时候也不得不给方便」

　　文曦听到这里神渐渐凝重：「卢堂主所言不错只是据官所知丐帮
的生意恐怕不仅是些寻常货物据可靠消息他们暗中走私的还有兵器铠甲」

　　卢成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脸的笑意也随之收敛堂内氛顿时一变许
久他才沉声开：「文此言可有凭证？」

　　文曦沉默片刻缓缓道：「钱世仁这个名字不知卢堂主可曾听说过？」

　　卢成目光一凝：「回堂的钱？」

　　「正是他与丐帮分舵往来密切每月都要去给那些伤的帮众医治」文
曦从袖中取出一张单子「这是他所写的一份清单」

　　卢成接过一看神顿时一变这钱世仁在江陵行医多年为谨慎从不
轻易卷江湖事他若是留了什么记录那必然不会有假他将手中的单子又
复看了几遍眉越皱越

　　堂内一时沉寂只听得炭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许久他缓缓站起来走到窗前秋的风吹拂过江面起层层涟漪
远渔火忽明忽暗他望着这条养育了无数江湖的江神愈发凝重

　　文曦轻步来到他后声音低沉：「若此事当真如此后恐怕要牵连甚广

　　江陵城内但凡知者只怕都难辞其咎卢堂主在江面经营多年想必
比官更明白这个道理」

　　卢成立在窗前目光仍望着那漆黑的江面久久不语正在这时一阵急促
的脚步声打破了堂内的沉寂

　　「堂主！」门外有低声唤道

　　「来」

　　一名漕帮弟子步内凑到卢成耳边压低声音道：「鬼门滩那边传来消
息蔡彪动手了劫了丐帮鲁刀鸣的船」卢成神一凝挥手示意那退

　　堂内重归寂静只听得窗外江拍岸的声响卢成转过来望着眼前这位
年轻的推官眼中似有光芒闪动

　　「文请坐」他缓步走回座位示意文曦也落座同时吩咐添茶

　　两重新相对而坐灯火映照卢成的神有了某种变化

　　「几前一位故来访与我提及此事那时虽觉得事态严重但终究是
无凭无据不敢轻易定论如今看来这事当真不简单」卢成抿了茶目
光变得远

　　文曦注意到卢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似是想起了那的形便耐心等他说
去

　　「她当时说要解开这看似复杂的局面其实只需做一件事」卢成放茶
盏

　　「何事？」

　　「劫船」

　　「劫船？」文曦有些不解

　　「不错若船真藏着什么不可告的东西分舵必定坐不住他们越是急
于夺回船只越容易露出马脚而漕帮作为的主也不能不手等到漕
帮要查办此事时丐帮分舵究竟是强行阻拦还是抢在前夺回这些常之举
都足以说明问题了」

　　「如果船没有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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