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之物语】（6）

怕是武卫府里的丁眷如果在河尻与一的手里基本就没个好活路

　　所以阿艳只能跟真子相互抱着搀着走到了外城内的一片翠竹林里
到了一个不太显眼的怪石后面俩才互相松开了对方

　　但是等真子站定了子她却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正是阿
艳给三郎写的那封信

　　而阿艳瞪眼也来不及发觉刚才真子正是跟自己相互抱着的时候把这封
信从自己的领给偷偷走了

　　「你还我！你」

　　而真子却冷着脸直接翻开外层封纸、又展开信笺借着蒙蒙亮的晨光
十分不礼貌地看起阿艳的信来：「全是用假名写的你可真行！一个汉字都没
有哈？全是平假名片假名你还寻思着让那帮庶民帮你送信？就清州城町里那
帮卑劣的贱民哪怕是专门给送东西的『飞脚』哪有不拆雇主的信自己偷看
的？你信不信你今要是随便找个给你送这封信你跟你的这位『好三郎』
之间叔与侄甥近相的私到不了第二就得被传遍整个尾张？啦
对呀你家三郎的『飨谈众』？都哪去了？」

　　真子对着阿艳一通卷得阿艳涨红了脸辩驳也不知道怎么辩解
释也不知道怎么解只能默默把信从真子手里抢夺回来然后重新叠好

　　——当然阿艳也确实不知道的是在「萱津合战」那刚开始打着地道、
准备对松叶城行「土龙攻」的「飨谈众『栋梁』」泷川一益就在要把地道
挖通的时候这帮甲贺派忍者队伍的最后突然有浑着起火来随后把
把的磨成粉末的煤炭顺着挖好的地道被洒了来、贴到了忍者们的；泷川一
益只好迅速带顶着火团往外突围一出地便立即跟对方了手几番砍杀
来一益马清了对方的忍刀刀术跟手里剑的掷法肯定皆是源自于伊贺流；
但是说自从紫苏油在整个本范围生产后降了价格、靠近京都所在的山城国
的伊贺境内各个忍村的忍者在使用「火遁术」行攻击的时候早都已经开始
应用紫苏油而不用炭粉了

　　两厢打将起来又冲着对方骂了几句试探了一番过后一听着对方满的
伊势音泷川一益才发觉对方可能是服部一族在西尾张跟伊势国长岛地区的分
家——号称「海西服部党」的服部友贞派来的这帮常年在西尾张跟伊势国
形成独立割据偶尔会接伊势国神户氏跟长工藤氏的资助但是部分时间
都在对往来尾张的、其是往来于那古跟胜幡、末森城与各国之间的陆商队
行打劫当年在老主织田信秀在世的时候就在胜幡城和津岛凑周围闹事
后来还通过流落到三河的伊贺服部家也就是服部半藏领导的同族分家联络了
今川义元长期试图从尾张西面同东面的今川击胜幡城、末森城跟那古甚
至闹得最欢的时候一度差点使得半个海西郡成为今川家的「飞地」；在坂井
膳企图攻那古的这节骨眼在清须城出现了「服部党」的踪迹这对于
那古方面而言可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服部党的倒是没恋战眼见甲贺的「飨谈众」没到什么亏这帮就撤
了若不是如此一益也不会赶巧碰正在撤退的赤林孙七所以在萱津一战过
后泷川一益把这件事汇报给三郎之后三郎当即就派泷川一益组建了一支混杂
了各个流派忍者与客的斥候别动队潜到伊势国长岛去调查服部党的动向

　　换而言之此时此刻曾经自安排阿艳跟那古联络的泷川一益本不
在尾张

　　再后来阿艳得知一益的去之后她简直后悔不已——她觉着当初她就应该
在泷川一益带自己去见斋藤归蝶的那晚直接留在那古城不走了；不过
话又说回来如果她那样做了少武卫殿的新婚出尔尔待在自己本家
久而不归却倒是更给清须跟岩仓等其他诸织田攻打那古的实那样子
而会使得三郎陷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最近这一阵子跟我见面的时候不是巧如簧的么阿艳？怎么
这会变哑巴了？」就在阿艳低不语的时候真子看着她冷冷一笑道

　　「真子您这么早来找我还跟踪我你要做什么？」

　　「跟踪你？哈！怎么着？听你这意思我救了你两次你不谢我而还对
我有敌意咧！」真子十分戏谑地看着阿艳

　　「你救了我两次？哼什么时候？」阿艳生归生但确实也有些一
雾

　　「首先就在刚才我让你离那些河尻左马丞家的兵丁远点算不算救了
你？我知道最近老武卫殿答应你跟那古联络了——但是你清不清楚老
武卫殿这个事可是瞒着我家君、左马丞跟我父的？前些子『你的
好三郎』在城了那么一出如今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你要往那古送信你
猜猜他们三个会拿你怎么办？所以你说我这是不是救了你一次？」

　　「是这个我不否认但是另一次？何来你救我两次之说？」

　　真子冷冷一笑妖媚地翘起角道：

　　「这另一次嘛阿艳你也不用跟我装了！我且问你：坂井赖信设计的对
松叶城和田城的守备计划是你透露给你的『好三郎』的吧？」

　　「你什么意思」

　　「呵呵还装？你别看我了！即便即便我一直以来在坂井屋敷都在
做侧室偏房但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武家子』出！那波诡云谲的战事变
化以及其中缘由我还是能琢磨得清楚的——那早你的『好三郎』跟守
山城的信光殿也是趁着这样昏暗的清晨、再加有雾笼罩掩护而出兵攻
打的松叶城和田城而城中的守备足轻们也像着清须城里一样好懒做贪
酒贪；并且照坂井赖信的设计跟探因为先前在鸣海城的败绩让他失
去了军心你的『好三郎』手能用的兵其实不多即便加织田信光殿
的家底也不过杯车薪可信光殿与信长殿他们却仍然要把仅有的兵
分成了两目的就是让兵卒多的支队对付少的田城、让数少的支队引
数多的松叶城然后两边再击援军说明他们至少清楚松叶与田城的兵
分配不均；而且他们两边的部队从『总将』到从『侍将』再到普通的足
轻都携带着火种的这不是正说明他们很清楚城内是存放了火油的么？能
看到坂井赖信跟我父织田信政研究的兵部署图的不多这几他们查了好
几遍都没查出来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而他们到现在都没想得起来你
曾经来过我家屋敷！哈哈！阿艳阿艳不是你把报透露给那古又能是谁
？」

　　阿艳倒吸了一把眼睛瞪得更盯着真子：「那你想怎么样？」

　　而且说完了这话阿艳直接把那把一直藏在自己右手袖子里的肋差悄悄
甩到了手里了

　　「你别张么！我到现在也并没把这件事告诉坂井赖信跟织田信政、河尻与
一他们这算不算是我第二次救了你？」真子依旧非常妖媚又狡狯地笑了笑
但随即她的眉轻轻一皱角微微动了几后整个巴又向撇了一撇

　　「谁知道你想什么鬼」阿艳恶地看着真子又把那柄肋差得更
就势准备用左手着刀鞘刀

　　可这时候真子却抢先一开了：「我想帮你！」

　　「什么？」

　　「我想帮你！阿艳我想帮你——而且我也想帮你的『好三郎』、织田
总介三郎信长殿！我可以利用我的份帮信长殿探清须跟岩仓的所有军
甚至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忙分化岩仓织田跟清须织田！我可以让信长殿
成为整个尾张织田氏的宗家当主！」

　　其实对于真子的这段话阿艳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因为真子这个平常实
在是太妖媚又太狡猾了明国有句俗语「见说话见鬼说鬼话」真子
简直是这句俗谚的现；只不过就在这会阿艳才突然注意到今
的真子似乎有点常——平常穿服十分露的她虽然说此刻依旧沟微
露但除此之外全其他地方却裹得严严实实的；其次这真子平时
及其注重自己的样貌无论何时她的脸都会脂抹粉今却是素颜朝的
而且这会阿艳稍微揭开了真子挡了半边脸的连帽边沿才发现真子
的眼睛似乎有些像桃一般发红发肿；再者她今即便是讽挖苦、或者得意
洋洋时候露出来的笑容让觉得实在是有点别扭或者说她似乎是在故意强
颜欢笑一样；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今当她提到她的丈坂井膳的时候并没有像平常
那样惺惺作态地用着及其的油腻声音称呼为「我家旦那」、「雄壮的膳
」、「我的丈」而是稍微有些咬着牙直呼起名为「坂井赖信」这开
始让阿艳隐约发觉在真子和坂井膳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是阿艳还是对她警惕地问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说你要帮我和三郎
你的目的又是何为？」

　　「我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带我走——我想去那古你让我在那古城
里当个侍婢、杂役、农甚至打扫便所茅房、淘挖屎的奴役我都愿意！或
者你让信长殿些打过来、领了清须城！或者你带我离开尾张！总之坂井
屋敷或者现在的清须城我是不想再待了！」

　　话在说着真子的眼泪也跟着从眼睛里淌了出来真子这一哭让阿艳
有点傻住了

　　「你你别骗了！堂堂『守护代』坂井膳最喜欢的侧室
居然说出不想在清须城继续待去了这样的话？你觉得我会信么？」

　　「那你就杀了我吧！你现在是准备杀了我的对吧？那你就杀了我吧！正
我再在清须城待去的话我也不想活了来吧你杀了我你给我个！」

　　阿艳看着眼前突然哭得泪眼娑的真子心里其实仍然十分怀疑但她看着
真子委屈的模样又似乎不像装出来的于是她自己也便迟疑了起来

　　「那你不如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看看我会不会相信——我希望
你倒是真能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真子抬手抹了抹眼泪一脸严肃地思考片刻对阿艳说道：「我跟你在
这肯定是没办法就这么一直聊要不然早晚得被守备卫兵发现我跟你说的
这些事也不能被他们听见但我知道你也出不了城要不然我在城外倒
是有两三个地方就连坂井膳都不知道的这样吧你带我去武卫府我听说
少武卫不是从你们俩的房间搬出来了吗？你带我去你的居室这样的话如果坂
井赖信听说了、或者对我问起来我也方便编话」

　　阿艳一听便对真子稍稍放了一些戒备毕竟此时此刻斯波义统那老家
伙似乎是对三郎颇有好感而捎带手地也让武卫府的对自己多了几分
尊重即便真子这是在耍招在武卫府里倒是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于是阿艳便带着真子一路回到了「三之丸」内城的武卫府里此时正好赶
们在准备早膳阿艳也让们多备了一副碗筷跟餐盘多准备了一碗昆
布杏仁豆腐清汤、一碟用樱盐渍的咸梅、一碟用醋跟米酒加茱萸腌渍的
芹菜以及一碟煎过的噌酱腌青鱼和一碗混了壳麦粒的糙米饭完饭后又
让自己在清须的贴丫鬟给真子备了一壶茶之后就让侍们告诉武卫府其
他说阿艳欠安、想继续休息不让靠近又便让侍们全都退
了

　　茶足饭饱、又见阿艳屏退了左右真子突然像个纯真的少似的毫不顾忌
礼节地抱着膝盖坐着低发了一会呆后又抬起对阿艳说道：「谢谢你
阿艳你应该不知道吧今这顿早膳应该是我最近这三五以来过的唯
一一顿饱饭」

　　「你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别急——你不是要我给你讲能让你相信的故事么？在讲故事之前我
先让你看看别的」

　　「看什么？」

　　「让你看看我从到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吧——」

　　说着真子突然站起来解了的所有物

　　阿艳这彻底傻眼了

　　她看到的是以往风姿绰约、丰肥、遍通白的尊贵又狐媚的真子
此刻的丰满躯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这难道都是你君是坂井膳打得？」

　　「怎么说自从我嫁给他的这些年来每个月都有这么几」

　　「为什么？」

　　「因为我前两刚来完月事」

　　「」

　　阿艳沉默了

　　——换句话说真子最近没怀孕

　　「除了这个以外还因为他的义子甚介跟他的另一个侄子彦右卫门都了」
真子流着眼泪却开心地笑着说道「坂井家这算是无后了清须坂井家
家名难存了！是信长做的我得谢谢他！」

　　「那那你父三位道对这种事就」

　　「你别提那个禽！我其实一直以来从来就没有把他当作过我的父！
或者说在我十二岁那年他就不再是我的父了！」

　　阿艳默默叹了捡起地的服后一件件帮着真子穿到了：「究
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讲讲吧」

　　——于是真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开始自揭着不为知的伤疤：

　　首先为什么真子会这般摆出媚态、搔首姿即便让城中的部分
嫉妒但是没觉得她是故意矫造作甚至有些还对她的狐媚之术有些羡慕？
因为真子的本就是出伏见稻荷社的一个云游巫——「巫」在
过去的平安时代、镰仓时代甚至是室町足利幕府的早期都是十分神圣的一种
存在她们普遍被视作是神祇的高洁而不可侵；可是直到「应仁之」
之后神社的地位开始不用于以往巫的地位也变得一落千丈——神社的神官
们为了吸纳卿与武士的财富开始利用巫们的美命运好一点的巫可能
会成为卿或者名或者国豪族的豢养舞命运差一些的就只能去各给
有权有钱的士农工商们卖真子的原本是稻荷社内最清丽貌美的
巫本来据说当年都是要被献给皇为妃的但是当初却没能逃过神社
对她的算计最终只能沦为跟娼妓差不多的云游巫

　　那流到尾张的时候遇了当初还很年轻的织田三位信政织田
信政当年也是仪表堂堂谈吐温文尔雅就像先前的柴田权六跟那个名怜子的
「白拍子」舞、以及整个列岛在这个时代部分俗不可耐的物语节一样：年
轻貌美却秽、地位低贱的跟看似潇洒又温柔的武士看对了眼年轻
武士心起以慕为名有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而一度以为那
年轻的武士或许真的会娶自己门而心塌地地跟在旁结果就在此刻
年轻的武士忽然觉得腻了于是毫不留地一脚踹开了

　　——只是在这个故事的结尾却发现自己怀了孕

　　于是只能自己一个生了真子对真子这个不该出生的
却的确是极好的哪怕自己做着对卑贱的生计她也会极其努地把自己能
得到的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的哪怕那年在美浓的时候赶了洪过后
的饥荒也会试着去用自己的蜜跟房从陌生的那里换取稻谷、麦
麸或者青菜来给真子充饥而她自己要么饿着、要么疯狂地饮用溪、要么从泥
土里挖一些蚯蚓、虫再烤着以充饥；而即便在自己不得已、必须带着去
被行、甚至是虐待的时候也会安真子说「这些哥哥、叔叔和爷爷
们不过是在跟在做游戏而已只不过真子还这样的游戏还不可以做
」并且会用尽浑解数让那些丧心病狂的们打消对年幼的真子的望
以及

　　但是复一的到底是撑不住无穷无尽的摧残终于有一
病了

　　想尽了办法让自己和真子被带回了尾张再次找到了织田三位
而仍旧流连在各种香艳之间的织田三位起初并不想认真子这个但
无奈许多年过去织田信政也确实娶了不少妾过门、也确实过不少
但就是没有一个最后真正成功怀孕的所以别说是子嗣连个他认为正经出的
属于自己的他都没有最后他不得已只能把真子接了府里而就在真子
正式成为织田三位的之后她的就病逝了

　　从此之后在这世就再没有那般最真子的了那年真子五岁

　　织田信政虽然承认真子是自己的还让她在家里住但始终是没把自
己当作真子的父对于这个便宜织田信政也几乎是不去教育不去理睬
家中的其他庶也经常把真子当作来使唤

　　终于到了真子的十二岁那年是文九年胜幡城城主织田信秀巧用假装突
然害病、然后以使家老探病为由引兵城的计策赶走了原本的那古城主今川
氏丰之后先是洛谒见年仅四岁的幕府将军足利义辉、获赠幕府给予的「从五
位-备后守护」一职尔后又给京都朝廷献金、资助皇室修缮皇御所随后
量卿向尾张对织田信秀行了「弹正忠」跟「总介」的认可并且
赐卿认证的「三河守」官职给了织田信秀；

　　伴随着那次卿向批的伶也跟随着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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