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北洋常相忆】5

作者：2001
字数：6705
2022/05/13

第五章 佳期近 战云急

　　清光绪二十年元1894年七月初夏

　　津北街韩府

　　我同父坐在韩府客厅内的几张黄梨木椅等待燕的父韩仁廷

　　我的父是个月底乘船到的津我和学堂破例请了一假把他们从码
接回了佟婉如家中

　　一年多未见父见我学业已有长足步也更结实了终于放些许
心来并没有过多埋怨我自己前年不告而别的事

　　他们是第一次到津对一切都还颇为新鲜父更是希望借机拜访他在津
海关的几位好友由于师学堂课业张我只是陪了他们两就返回了学堂
后面的十来陪着我父在津城各访友和游玩的事我就只好厚颜无耻地
托付给了佟婉如

　　也许是父的到来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和父客居福州城的子佟婉如对我
父表现得分外她心为父在家中安排了整洁的客房还每换着样
厨烹饪一三餐闲时则陪着我的父街闲逛游玩简直如同一个贴的
媳一般

　　我的父被伺候得十分满意以至于后面我和佟婉如对他们提出向韩府提
一事之时父竟然借着饭后酒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我俩：

　　「鲲我看你婉如就好的品貌俱佳、知书达理况且为父当年和
佟御史也是好友你的那个什么韩燕我们都没见过肯定比不婉如！婉如愿
意的话脆嫁做我们黄家的媳岂不是更好」

　　一席话只把我和佟婉如都臊了个红脸说了半韩府和燕的好话才算把
提之事给定来

　　「鲲只是来提个你张什么？当初私跑到这津读书的胆子跑哪
去了？」父见我从了韩府起就有些坐立不安严厉地瞪了我一眼声呵斥
道

　　「父这不是一会要见到燕父了我担心燕父不肯将燕嫁我
所以有些张」

　　「你还是孩子家见识历练太少」父笑了一声道：「我早已让你
婉如门和韩家打好招呼了你也不想想那韩燕父如若不同意我们
今来这提又怎么得了这门！岂不是自讨没趣么？」

　　「这么说燕的父已经同意我和燕的婚事了！」我脸惊喜难抑不由
追问道

　　「他倒是没说对我和你却还要看看你中意的这个韩燕品教养到
底如何再说你可别高兴太早」

　　就在父说话之间门外传来一阵朗的笑声随后韩仁廷瘦高的子掀开
门帘屋内燕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

　　燕今明显是心打扮了一番盛妆出迎分外地光彩照她穿了
一件红的暗纹缀夏款的由高级的丝绸制成布料轻薄宽松地
贴服在燕的躯隐隐约约勒出她丰满的前和纤细的部领直
遮住了她洁白修长的颈再往看本就容月貌的俏脸妆后更是艳若桃
额白皙光洁柳眉如黛一双凤目顾盼生辉波光流转之间清纯如却又风姿
绰约她的穿了一条近来津门富家名媛中时兴的黑百褶长边缀着几
道西洋款式的蕾丝金线莲步轻移间不时闪烁显得华贵万分长从线之
开始收拢包裹着燕两条笔直修长的美和浑圆翘的更加衬得她的
姿玲珑有致

　　「黄老爷、黄好韩某事务缠未能远迎恕罪恕罪请坐
」韩仁廷和蔼客地笑着拱手对我起相迎的父作了个揖

　　他后的燕此时也俏生生地前向我父行了个万福：「伯伯父
伯好！」然后就如惊的兔一般退回了自己父后

　　我见燕和我父行礼时一双妙目低垂低着不敢看我的父知她心里
张不又又怜：看来这傻姑同我心思一样也是害怕的父对我
俩的婚事所以行事方寸完全不似往常的落落方

　　我侧过脸悄悄瞟了一眼父的应只见父手巴的胡须笑而不语
一向贤惠安静的也盯着韩仁廷后亭亭立的燕端详

　　估着对燕出众的姿质相当满意开称赞道：「这孩子便是燕
吧生得真好看！怨不得黄鲲总是念念不忘」

　　韩仁廷笑道：「韩某子早逝就留燕这么一个韩某视若珍宝一
般前年夏这丫和我去了一趟南方回来以后就总是心事重重我一开始还
疑惑不过生意繁忙也没多想没想到最近佟姑来访才从她那听说这丫和黄
鲲在船一见钟之事真的是意想不到」

　　我父也笑着回道：「韩老爷其实我和内也是最近才知道犬子这事犬
子虽然眼尚在学堂中学习海军还未仕途不过也算品端正且对您千金
一往您看既然两个孩子投意合我们做长辈的是不是可以近就为
他们做主先把这婚事定来？黄家虽然远在福建但诗书传家、知书达理我尚
在海关门任职在闽省也算有些家产积蓄令千金嫁给我们黄家为媳我们肯
定不会亏待这孩子」

　　「黄老爷黄鲲这孩子年少有为、古道肠品样貌我从第一回见时就非
常喜欢我们两家南北相隔遥远也不是什么不了的事韩家数代经营船运
走南闯北、联通海外也是开明家风况且韩某家财万贯却只有燕这么一个掌
明珠足以让两个孩子以后食无忧了只要两个孩子投意合老焉有
涉之理？」

　　韩仁廷说完转看向燕笑道：「燕你的婚事你自己定夺不过毕竟
是婚姻事、不可戏对这事你当慎重考虑不必急于决定」

　　燕抬起螓首看了我一眼羞红了脸蛋对韩仁廷甜甜回道：「父
早已经想好了千金容易得难寻有缘愿意」

　　「呵呵真的是不中留好吧既然你们俩乐意那这事就这
么定了回找算个黄道吉就把这婚期给定来」见坚决韩仁廷
点了点笑道

　　我见他应允心中喜不自胜走向前拜了一拜说道：「韩老爷我一定一心
一意地对燕好您放心吧」

　　抬起时我看见燕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双妙目里的喜悦之也几乎
要满溢出来想到我俩终于不用再偷偷私会我们俩不相视而笑

　　那燕父在家设宴招待了我和我父燕父谈吐不俗我的父也
是温文尔雅两席竟然聊得十分投机相互已然以家相称则一个劲
得夸赞燕美貌令燕羞涩不已一张艳的脸蛋几乎要红得滴出来

　　那顿饭了近四个时方才结束两家聊得其乐融融不亦乐乎尽兴而别

　　第二一早我父就出门找道士算了黄道吉考虑到二老不便久居津门
最后我和燕的婚期被定在了九月底一切安排停当我就拜别父返回了学堂

　　

　　洋务兴之后朝廷在津城南和城东分别兴办了北洋机器制造局西局和东
局制造各类炮军火是清国设在北方规模最的军火生产基地其中西
局主要制造炮器械东局则主要制造炮弹北洋师学堂在津老城东边
十里远校址就在东局的东北角

　　靠近东局建设的师学堂被壕沟和围墙环绕自成一由于得到津海关和
北洋臣的财支持学堂的教学设施和办学条件都堪称一流堂室宏敞整齐
楼台掩映木参差学堂里还另有观星台一座可谓别开生面外第一次来
如果不说这是所军校可能会误认为了一皇家行园

　　那我回到学堂时就感觉学堂里氛有些怪异门的卫兵盘查较往森
严了许多一学堂门迎面就看到邓恢和几个广东学生包包地急匆匆向
学堂门走来

　　我心中暗冤家路没成想邓恢走到我面前只是嘻嘻哈哈地打了个招呼
并没有什么恶意：「福州仔又刚从城里的媳家回来？哈哈话说那狗不理
见到的那个是你媳吧长得还真好看你子艳福不浅！」

　　「你别胡说那个是我认的什么媳广东你们这包包的是
嘛去？」

　　「你还不知道？」邓恢的脸肃穆起来靠近我低声说道「我们和倭寇
已经打起来了！前几去朝鲜的运兵船在海被本军舰打沉了船的淮军
了好多连带着师的江号也被掳了去北洋各舰已经开始备战我们现在
也要赶回实习的致远舰行了我们还要赶路回再说吧」

　　邓恢说完冲后的几个广东学生打了个招呼一群又急匆匆地向门走
去

　　「广东！」我回住了他

　　「过去我们之间不和都只是同学之间年少无知的打闹你们这次出了海千
万保重等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包子」

　　邓恢通红的脸浮起了一个朗的笑容：「哈哈黄鲲我早就不计较那些
事了我们一群年长却挑衅你们新来的应该我们道歉才是不过你
也多多保重吧我估计你们这些二年级的学生近期也会被召舰出海的等
在海的倭寇舰队被打扑街之后我们再一起喝酒包子庆祝再见啦！」

　　「再会保重」我拱手作揖目送着他们一群的影消失在了学堂门外

　　

　　转眼到了八月初中开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津的街巷李鸿章李
驻谒的津三岔河附近的直隶总督衙署成为了整场战争的中枢每来
往古老的清国像一部老迈庞的机器一般颤颤巍巍地开始了战争动员平
里泾渭分明的北洋、南洋、福建、广东各地师以及中央六部、海关、海军、
陆军各营等各个帝国的关键财和武衙门都一起抖了抖躺平许久落积的灰
尘开始了面和心不和的串联清国终于展露出了一丝老帝国杀四方的虎
虎生

　　八月初三这是韩仁廷五十寿的子韩府在英租界利顺德饭店宴请朋
好友我作为韩仁廷未来婿也和父一同被邀请参加宴席

　　我和父刚到饭店远远就看到一位材高挑的美俏生生地站在酒店门
四张望走近一看却是燕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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