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与土（尾声）

    尾声*凝望

    的村正在安静地沉三两点寂寥的灯火映照着模糊的晚星包围

    着村子的群山这些年来一座接一座地变成了秃每一阵风吹过便会扬起漫

    的尘土

    只有村外的那座山还保持着青翠山林边伫立着一座孤坟客异乡而

    且是自杀的姑是不能葬祖坟的疼的父只能让她在这里长眠

    风吹过树林在坟边盘旋不休苍苔已悄然爬石碑青草在一抔黄土

    轻轻摇曳迹罕至的孤坟四周是无边无际的她就在这里孤独地凝望着

    村

    只有对很少一部分来说与并没有什么分别山林间的那道简陋的

    路远远传来咯噔咯噔的声音正是手杖敲打着青石一个瞎子拄着木棍出现在

    幕的林间径直走向孤坟他似乎对这里分外熟悉爬山顶之后便不再用

    木棍探路而是加脚步笔直走向坟前然后准确地停脚步伸手着墓

    碑他的动作那么温柔像是着的面颊最后他的指尖划过「素琴

    之墓」的最后一横才悄然停止狰狞可怖的面容扭曲起来唯一还有样的

    角浮现出一个单纯而的笑容

    「」瞎子低声呼唤然后掏出一瓶酒靠着墓碑坐就像偎依在她怀

    中

    「我明要成了」瞎子扬起脸喝了一酒微笑道

    「是莲你也认识的」

    「她也是个苦命第一个老还没过门就在城里的工地第二个老

    结婚才半年又在了城里」

    「后来就没敢要她可我现在这样别不嫌弃我就不错了」

    「她不嫌弃我还说愿意照顾我给我生娃娃」

    「我就是没想到给我生娃娃的不是你」

    「呐我们明就办事了等我们婚事办完我爹就出去打工」

    「他年纪了现在工厂招工都是十八到三十五岁的还有些最多到四十五

    岁我爹找不到什么事做幸好有个老乡在一个厂里能把他去」

    「工资不高不过也得做不然怎么办虽说厂里赔了我二十万但是这

    年钱一年比一年不值钱说不定过个三五年二十万就买不到什么东西了」

    「我爹说他还能二十年等他实在不动了我娃娃也长了可以打

    工了那时候他就放心了」

    「你爹也不担心我活着一就会看着他们一我和莲

    说好了的她同意的」

    「我和你说莲也很好」

    「我们嘿嘿昨晚我和莲觉了」

    「莲来看我然后就没走她也和你一样很贴的知道我眼睛不

    方便就自己在面来」

    「对了她奶也很起来和你差不多」

    「不对还是你的奶」

    瞎子突然沉默了来埋喝着酒良久之后才慢慢地把半瓶酒浇在墓碑

    前然后扶着墓碑站起来

    「我要走啦」他抱着墓碑用斑驳而扭曲的脸颊摩挲着冰凉的青石

    轻声道

    「对不起以后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我和莲成以后就得好好和她过子再往你这里跑她虽然

    贤惠不会说心里肯定还是不的」

    「还担心我」

    「」

    「我走啦」

    「我走了？」

    「我走了」

    一阵风叹息着穿过林间像是一声温柔的道别孤坟凝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

    失凝望着山村的村她将继续安静地凝望凝望着一代又一代尘土们背

    起行囊凝望着它们踏父辈甚至祖辈的足迹背井离乡凝望着它们前往远方

    改换地凝望着它们为城市点亮灯火把城市变成堂凝望着它们在那里挥

    洒辛劳和汗在繁忙中燃尽他们最好的时光凝望着它们在疲惫伤衰老

    去的时候再被城市抛弃和遗忘它们当中的一部分或许会遇到一阵幸运的风

    把它们高高地吹起让它们以为自己正在飞向堂但它们注定了终将坠回地面

    区别只是像爹那样复挣扎还是像素琴那样烈匆忙

    她就在那里安静地凝望仿佛要凝望到地老荒

    她就在那里孤独地凝望凝望着着尘土们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有些奇迹

    早已为熟知比如百分之五的耕地养活百分之二十的有一些奇迹比如

    这个古老的国度正在迅速完成工业化则在被复传扬但还有一些奇迹恐怕

    永远也不会为所知只会被隐藏：

    这个号称由工阶级领导的国家正在奇迹般地完成工业化的同时悄无声

    息地消灭了工阶级如今在这个国度的无数城市中的无数工厂间辛勤劳碌着的

    无数尔童和素琴们都只是农民而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