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爱情故事】(第一章)与夏芸相识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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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2-25

(1)

2006年夏末的时候,我家开在镇子上的肉铺倒闭了。

「倒闭」是好听的说法,实际情况是我爸因为开赌档被抓,为了争取立功表
现又交代了自己拿死猪肉冒充鲜肉卖给别人的事。于是第二天铺子就贴了封条,
当天下午又被愤怒的乡亲们撕开,冲进去给里面砸了个稀巴烂。

我爸进去之后,拿着欠条上门来讨赌债的他那些「朋友」差点把我家门槛踏
破。我妈硬气,砸锅卖铁的还了一部分,实在还不上的也就只能慢慢来。

我家一夜之间成了村里的破落户,名声也臭了。在接连受了乡亲们几天的白
眼之后,我去镇上的招工点报了个名,没过几天就和几个同乡一起挤上了南下东
莞的长途车。

「……都说让你去城里找老程家的小子寻个出路,你就是不听。人程子言比
你还小一岁,上次回来都开上小汽车了……人家大春都能拉下脸去给看场子,你
怕个什么……哪怕工钱少开点呢?都一个村的,总不好害了你!」

哪怕都送我到了汽车站,老妈嘴里仍在不停絮叨。

「妈,你……唉!」

原想跟以前一样喊她莫念了,但瞥见她两鬓多出的白发,我最终还是只挤出
一句:「放心,我肯定能混出个人样的。」

站在我妈的角度,投奔发达同乡无疑是个好出路,但有些情况她其实根本就
不清楚。

事情还要从我爸被抓走前说起。

那天晚上他照常在铺子里跟几个狐朋狗友喝酒划拳,我收拾完案台,拎着水
桶准备回家。结果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见他红着脸跟朋友吹,说自己睡过程
小兵的媳妇。

程小兵正是我妈嘴里那个程子言的堂哥,前一向犯了事跑路去了外地。他媳
妇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美人,身材惹火,前凸后翘。

在程小兵跑路之后,他媳妇没少被村里的老少爷们惦记,私下里拿她开开黄
腔更是常有的事。

我原本以为老爸就是喝多了跟朋友吹个牛。但没多久,程子言回村带走了他
嫂子,紧接着几天公安便闯进家里带走了我爸。

其实到现在我也拿不准我爸那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跟他被抓的事又到底
有什么关联。

但事情要真是我想的那样,我去找程子言不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只是这些东西没法跟我妈说。因为我爸的事她已经在村里受了不知多少白眼,
再知道他还在外面乱搞,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张闯,别磨蹭了,车要发了!」

听到不远处车上同村人的喊声,我妈那双已经瘦了一圈却仍显粗胖的手掌才
恋恋不舍的从我蛇皮袋上滑开。

车子摇摇晃晃开起来的时候,我透过窗看见她背过身去,飞快地抹了把眼睛。

虽然村里人背地里喊她恶婆娘,可在我这,她只是我妈。

(2)

被同乡摇醒的时候,长途车已经进了东莞。

对我来说这是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大城市,只是第一次来的我还没机会好好欣
赏下这里的霓虹夜灯,连东莞和三镇是什么关系都没搞清楚,便被塞进一辆面包
车拉进了工作的鞋厂。

交身份证,填表,吃饭,发工服,工厂人事安排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还没
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宿舍钥匙便已经交到了我手里。

宿舍是二十一人间,上下排的铁架床放的满满当当。房间闷得像蒸笼,推开
门就是一股腌入味的脚臭,广东特产的双马尾在床下肆意撒欢。

铺好凉席还没休息一会,又被叫去集合开会,说新来的都要上夜班。

因为来时在车上睡了个饱,我对此倒是没有太大意见。只不过厂房这里比宿
舍还热,胶水和皮革的气味呛得人头晕。流水线被工友们戏称为「飞机拉」,传
送带跑得飞快,几乎不给人抬头的时间。

我被分到给鞋刷胶的活,简单培训下就上了岗。

拉长是个四十来岁的本地人,隔一会就背着手在我们后面踱一圈,口里骂骂
咧咧:「仲慢吞吞做咩呀?手脚快啲!做唔到就讲,唔想做就滚!日日偷懒,发
黄瘟咩?」

我并不能完全听懂他骂的是什么,但我觉得要不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的新中
国,他高低手里得拿根皮鞭,看谁不爽就来上一下。

第一晚上工我就站了十二个钟头,中途就歇那么一小会。下工时指头僵的像
根木棍,脑子里嗡嗡作响,鼻孔里黏着一层胶味,连早饭都吃不下。

年纪大的工友说新来的都这样,习惯就好了。我看了看他们,好像还真跟没
事人一样,于是也打算沉下心好好干下去。

做到第二个礼拜的时候,我认识了阿芬。

阿芬也上夜班,工位就在我斜对面。她模样秀气,不怎么说话。那天早上下
工前,管我们这条线的组长凑到她身边,手「不小心」蹭过她后背,又顺势往下
滑。

看她身子一僵,没敢动,组长便咧着嘴笑:「一会来我宿舍,给你看个好东
西。」

周围人都装作没看见。我却看不惯这个,跨前一步,挡在阿芬前面。

我个子高,常年在肉铺帮工练得肩宽背厚,往那儿一站,组长得仰头看我。

「你哦该咯?(你想干嘛)」我说。

组长脸色变了变,瞥了眼我沙包大的拳头,到底没吭声,扭头走了。

阿芬小声说了句「谢谢」,还邀请我跟她一起吃早餐。

看着她红宝石一样的晶莹耳垂,我感觉自己的春天来了。

那段时间我上工真的特别有劲,只要一偷闲就往对面的阿芬看一眼,有时还
会跟她投来的视线撞在一起。都不说话,我会心一笑,她羞涩低头。

我读书不多,只知道有个词叫「尽在不言中」。

但没想到这有奔头的日子才过了几天,我便知道了另一个词,叫「东莞黑厂」。

那天晚上我去厂外的小卖部买烟,绕近路从宿舍楼后面走。这里平时没什么
人来,我远远看见组长那屋亮着灯。

窗上映着两个人影,男的躺在床上,女的衣衫不整地坐在他身上。

早听工友说厂里有种东西叫露水夫妻,我本来没在意,只是暗暗吐槽他们办
事也不拉窗帘。可那女的抬手拢头发时,侧脸被灯光照得一清二楚。

是阿芬。

她明显也注意到了我,喊了一声挣扎着要起来,可身下的男人却像是受了某
种刺激,猛地卡住她的腰,加快动作把她顶的一起一伏。

我愣在原地,烟也没买,转身往回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闷。

第二天我上白班,阿芬和组长都没来。做到一半,车间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
说我试用期不合格,还影响生产秩序,让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我去财务室结工钱,又被告知未做满整月,按厂规无薪清退。争了几句,里
面的人眼皮一抬:「再闹叫保安了。」

「……那你把身份证还我。」

那人斜睨我一眼,嗤笑了声,打开抽屉,从一堆身份证里翻出一张扔给我。

幸好他没直接扔地上,不然我真的会忍不住一拳砸他脸上。

我提着一个红色塑料桶走出厂门,桶里只有一套洗漱用品,一卷凉席,半包
没吃完的饼干。肩上的蛇皮袋里装着带来的几件衣服。

后来网络上的人都爱讲提桶跑路,虽然严格来讲我是被开除不算跑路,但的
的确确只提着一个桶。

鞋厂离长安镇不算远,也就几十里地。我一边走一边问路,在天刚刚擦黑的
时候走回了镇上。

蹲在那天下车的长途车站门口抽了两根烟,我转头去一边的夜市摊点了份三
块五的炒粉。

从家里带出来的钱还剩二百块,去问了下小旅馆住一晚最少十五,我扭头就
走。

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晃了不知多久,我来到一座水泥桥底下。桥洞黑黢黢的,
角落里蜷着几团影子,空间里回荡着一股尿骚味。

找了个靠近洞口的位置,我铺开草席躺了下去。

头顶上的车一辆接一辆碾过,震得水泥板簌簌落灰。旁边有人翻身,咳嗽,
塑料纸哗啦啦地响。

我睁着眼,看着桥缝里漏进来那一线路灯的光,嘴里像是还弥散着鞋胶的味
道。

(3)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爬到路沿上一看,是个醉醺醺的男人正拽着一个女孩的胳膊往暗处拖。女孩
穿着亮片短裙,脚上的高跟鞋都蹬掉了一只,正用力捶打对方,嘴里也不饶人:
「滚开!臭流氓!回家睡你妈去!」

男人挨了骂更来劲,一把搂住她的腰。我见状皱着眉,冲那边吼了一嗓子:
「干嘛呢!」

女孩抬头看见我,眼睛猛地一亮,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出来,几步就冲到我
身后躲着,还探出半个脑袋冲那男人骂:「你再动一下试试?我男朋友捏死你!」

我跟那个男的都被她这嗓子喊得一愣。男人看了我一眼,嬉笑道:「妹仔,
你不肯跟我,怎么找个流民佬?」

他说着已经趔趔趄趄到了跟前,满嘴酒气喷过来。我看准他伸手,先一把攥
住他手腕,虎口用了点力。他「哎哟」一声,脸皱成一团,酒一下醒了大半。

「滚远点。」我松了手。

他捂着腕子,想说什么又憋住了,跑远了才喊了句「死北佬,扑街仔」。

女孩这才从我背后钻出来,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多谢你了,
小弟!」

女孩很漂亮,但我瞥了眼她短裙下露出的修长白腿,心里已经认定她不是什
么好姑娘。

想到那天阿芬也是这样跟我道谢,我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只摇摇头:「没
事。」

刚回到桥洞,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跟了过来。一扭头,她正站在两步外,眨
着眼睛打量我和我那个红塑料桶。

我没理她,顾自躺回凉席,枕着手望着头顶的桥缝发呆。

「小弟,刚才你打走那人的动作好帅哦,练过武术?」她忽然凑过来,好奇
道。

「没。」

「骗人,那你怎么那么会打。」

「我不会打,只是力气比他大。」

「哦……听你口音,湘南的?」

「嗯。」

「湘南哪里?」

「郴城。」

「呀!」她声音一下子雀跃起来,「我株洲的!挨得好近!真是老乡嘞!」

我又「嗯」了一声,没接话。她便又凑近了些,歪着头问:「老乡,你个大
男人有手有脚,怎么沦落到睡桥洞啊?」

姑娘人挺漂亮,可惜长了张嘴。我被气笑了:「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我刚可
还救了你。」

「那也不能改变你睡桥洞的事实嘛。」她撇撇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瞥了眼她吊带滑下来露出的半边肩头,不知怎的火气也上来了,硬梆梆道
:「睡桥洞也比做鸡强。」

她脸一下红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胡说八道什么!我是
服务员,不是小姐!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这一嚷,顿时把旁边几个流浪汉吵醒了。有人骂骂咧咧地让她闭嘴,还有人
早就在偷听我们说话,这时便笑着搭腔,说服务员就是小姐。

又有人大声应和:「啱晒啱晒(对的对的),今天做服务员,明天就做小姐。
白天做服务员,晚上就做小姐。小姐就是服务员,服务员就是小姐。哈哈哈!」

我并不觉这话有什么趣味,可一众流浪汉却哄堂大笑起来,像是被打开了话
匣子,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炫耀似的讲述自己落魄前灯红酒绿的日子,顺道口花花
调戏下女孩。

我觉得没意思,闭上眼翻身面朝里。过一会儿又感觉不对劲,扭过头果然看
到她还蹲在我跟前没动。

「大姐,你走光了。」我好心提醒道。

女孩还是不动,咬着唇瞪我,泪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要掉不掉的样子。

我心头那股气忽然就泄了。坐起身,拉着她胳膊把她带到桥洞外面。

「姑奶奶,你到底想怎样?」我有点没好气。

女孩也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刚才那人是我们店的客人,缠我好几
天……我怕他还在前面路上堵我。」

我看了眼黑漆漆的街道,叹口气道:「所以你就是想让我送你回家?」

「嗯。」

「直说不就行了……」

我钻回桥洞,将铺盖行李放回桶里收好。这些东西是我的全部家当,就算不
值钱,可要是放在桥洞,等我送完人回来就未必还在了。

「走吧。」

「老乡你可真是个好人!」

「……」

(4)

女孩踩着那只失而复得的高跟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手里的红水桶随着步
子哐当当响。

街道空旷,只有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沉默走了十来分钟,她忽然
开口:「老乡,我叫夏芸。夏天的夏,芸豆的芸。你呢?」

「张闯。」我闷声答。

「张闯……」她念了一遍,侧过头看我,「你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就不能
笑一笑?你这样凶巴巴地跟在我后面,我还真有点怕的嘞。」

其实我并非性格天生如此,只是又不方便跟女孩解释,想了想,只说道:「
……你要跟我一样,你也笑不出来。」

「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了?」她来了兴趣,放慢脚步跟我并排。

我还是沉默,任她怎么追问都不说话。可就在她撇撇嘴要放弃的时候,我突
然又开口讲了起来。

或许真的是憋了太久,除了隐去我爸睡小媳妇的那一节外,我竟真的把最近
这一个月发生的事一股脑倒了出来。尽管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但到底说完了。

「你们那个主管可真不是东西,臭不要脸,流氓!」

夏芸听完比我还激动,看她那个样子,我胸口那股堵着的气好像莫名散了些。

「那你有什么打算,重新找个厂上班?」隔空骂了一会我的组长,她又转头
问我。

「不然呢?」我反问道。

「进厂没出息的,」夏芸撇撇嘴,「东莞遍地黑厂,你小心又碰到那种事被
开除。」

我定定看着她,忽然咧嘴笑了下:「被开除也比做鸡强。」

「啊~~你要死啊!都说了是服务员,服、务、员!不是小姐!!!」

夏芸暴走上来打我,我就咧着嘴任她打,反正不疼不痒。

不知不觉走到一栋老旧的单元楼下。夏芸停下脚步,看了看我手里寒酸的水
桶,又看了看我,数度犹豫后还是开口道:「那个……张闯,你要不……先住我
那儿?」

我吃了一惊,抬眼盯她。

她像是被我盯炸了毛,连忙道:「你别乱想!再说一遍,我不是做那个的!
只是刚好合租的姐妹前几天搬走空一间房,我看你可怜,想帮帮你而已!」顿了
顿,又接着补充:「不是白帮啊,等你找到工作要跟我分摊房租的,算是合租。
另外我警告你,我有男朋友的,你可别动歪心思,不然他一定不放过你!」

我第一反应是碰上骗子了。以前就听人说南方骗子多,专坑刚来的愣头青。
可转念一想,我全身上下也就二佰块,值当她骗我什么?

正在我摇摆不定的时候,夏芸又扭捏了下,才继续开口:「不过有句话我得
说在前头,你住我家可以,但要是刚才那个人来家里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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